“这些现在是否还作数？”蔺姜南期许地问。
“先帝所赐，依然作数！”
闻言，蔺姜南有了信心，“那民女斗胆，使用这块鹤纹玉佩，求陛下恩准民女与家母所求之事！”
这个东西一拿出来，不但给了蔺姜南信心，还让皇帝也激动澎湃起来。
可见裴氏母女今日之事是发自肺腑，他心里的猜忌也可减轻不少。
即墨苍穹见皇帝这会儿的脸色和现在的形式，这才承认，他已经没了反败为胜的机会。
他深邃浑浊的眸子转了一下，掀起衣摆跪在地上。
“微臣附议！请陛下遂了裴大将军生前的愿望吧！”
那些追随即墨苍穹的人见他表态了，也跟着跪了下来，即墨赣也只能不情不愿地跪下。
皇帝饶是黑压压跪着的一片人，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倏地站起身。
“寡人允了！”
……
朝堂上这场纷争终于结束。
众臣散去，有人欢喜有人愁。
即墨苍穹和即墨赣几乎是黑着同一张脸出来的。
他们瞥了随后出来的庄卿和蔺姜南一眼。
庄卿含笑打了声招呼：“尚书令大人脸色有些难看啊，看来是起太早没休息好，赶紧回去补个回笼觉吧，别劳累过度猝死了才是。”
“你……！”
即墨苍穹用手拦住了即墨赣，就这么直直地盯着庄卿。
“首辅大人做这种杀敌一百自损八千的事，心里可高兴？可痛快？”
“即墨老将军怎么就认定本官自损八千了呢？”
“呵！别以为老夫不知道你心里那点儿如意算盘！你与裴氏结为姐弟，认蔺姜南为侄女，不就是觊觎镇国将军府那些东西嘛，现在你的算盘也落了空，何须在老夫面前装大方坦然！”
庄卿没忍住笑出了声：“没想到这么多年了，即墨老将军还是不够了解我呀，本官只为陛下办事，只要能解陛下忧愁，那本官便是成功了。”
“所以……”他上前一步对上即墨苍穹含恨的眼神，“你输了。”
即墨苍穹嘴边的胡子狠狠抽搐了一下。
庄卿笑着带着蔺姜南正要离开。
即墨赣突然开口：“蔺家小女娘！可别忘了你和即墨亭有婚约，你现在居然站在庄卿那边与即墨将军府作对！”
蔺姜南眨巴着天真懵懂的眼睛，问：“我不懂伯父的意思，我不过是按照母亲的意思请求陛下撤回了镇国将军府的封号，这怎么就成和您作对了？您失去什么了不妨告诉我，我弥补您便是。”
“你……！”即墨赣不知道她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差点气得心梗。
两个人就这么看着他们得意离开的背影。
即墨苍穹没忍住猛咳嗽了一声。
“父亲！”
他吐出了一口血。
即墨苍穹摆了摆手，“无妨，死不了！”
“父亲，我也没想到，这个蔺姜南进宫会……”
“想没想到事情都已成定局，摆了十几年的棋局和谋划，让一个小丫头片子给打散了。”
即墨赣心里憋屈得很，“现在镇国将军府的封号和所有东西都归还皇家了，咱们怕是捞不到一点儿好处，那桩联姻也没了意义。”
他想着：“父亲，咱是不是得求陛下撤回赐婚啊？让即墨亭娶那么个败家的女娘，怕是得克死我们即墨将军府！”
即墨苍穹沉沉地吐了一口浊气。
“婚约是要撤的，但不是现在，也不能是我们开口，不然外界会怎么想我们？陛下又会怎么想？”
即墨赣明白他的意思，只默默地点了点头。
反正这个蔺姜南也不想嫁进即墨将军府，估摸着没多久就会想方设法找陛下撤回婚约。
此时与庄卿并行而走的蔺姜南偷偷瞄了他一眼。
每次偷瞥后又迅速收回目光，抿着唇也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庄卿的嘴角微不可察地翘起来，悠悠道：“要看就光明正大的看，偷偷摸摸作甚。”
蔺姜南没好意思地红了红脸。
“小舅舅，方才我的表现怎么样？”
庄卿侧头看着她的脑袋顶，挑了挑眉。
“怎么又不叫首辅大人了？我听着还有点不习惯呢。”
“……”蔺姜南尴尬笑了笑，“首辅大人是尊称，小舅舅是敬称，都一样！”
庄卿笑了笑，没再继续逗她。
“挺好的，很聪明，知道将对你不利的东西转化为最有利的，最后的那枚鹤纹玉佩出现得恰到好处，不然就算裴氏门生为你站队，只要即墨苍穹的党羽继续死嗑不松口，这场拔河就永远持平。”
听到他的夸奖，蔺姜南满足地咧了一个月牙笑。
“还是小舅舅聪明，事先都想到了，还把鹤纹玉佩给了我，小舅舅最厉害了！”
她的彩虹屁庄卿很是受用。
“这也不都是我的计策，还是陆行白脑袋清醒灵光，早就预料到今日的情形。”
“陆先生是你的谋士，他的厉害还是仰仗他有一个深明大义的主子！”
庄卿勾唇一笑，抬手轻轻敲了一下她的脑袋。
“不学好，尽学一些油嘴滑舌的东西。”
蔺姜南“哎哟”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嘴角的笑意都要咧到耳根了。
猛然又想起一件事。
“小舅舅，你就不好奇我为何没有求陛下撤回我和即墨亭的婚事么？”
庄卿轻轻吐了口气：“你想让即墨将军府自己提出来。”
“没错！当初他们为了与镇国将军府联姻费尽心机，现在镇国将军府什么都没了，我就不信他们还愿意让即墨亭娶我。”
庄卿低头看着她，缓缓道：“但是你又怎么能肯定，他们会愿意提出来呢？”
“他们当然不愿意了！我做了这么多让他们难堪的事，还让他们竹篮打水一场空，他们肯定是不乐意让我嫁进去的。”
庄卿摇了摇头：“非也，即墨家的人最是好面子，就方才金銮殿上，拥护即墨苍穹的人明显败下阵来，即墨苍穹想都不想便跟着大家一起跪下，他就是不想把自己搞得太难堪，以至于沦为笑话。”
“若是即墨将军府主动提出撤回婚约，外界会怎么看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