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煦姑姑挑了挑灯油,昏黄的烛光立刻跳跃着变亮,照的太后脸上的愁容清晰可见。
“太后娘娘,”柔煦姑姑轻声细语如和煦阳光,“十四王爷和大理寺卿都是最公平公正的,有他俩在一定能定得工部尚书的罪责。”
柔煦姑姑倒是始终相信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工部尚书杜礼敬坏事做多了,自然会有天来收拾他。
太后理了理耳边碎发,挑出一根白头发猛地一下拽断,“老了,哀家最近白发多的很。”还未等柔煦姑姑开口宽慰,太后放下那根白发,意味深长道:“柔煦啊,别人不知,你还不知?这宫中事,不到最后一刻,从未有定数。”
太后想着这些年一路从一个小小的答应一路荣升到皇后,再荣升到太后,这么多年的经验告诉她,事情没有盖棺定论前,一切都会有转机。
工部尚书杜礼敬这件事,她总觉得大太子不会那么就轻易折了工部这个臂膀。
两人正说着,荣华换好了太后专门给荣华挑选的一件珊瑚红浮光锦苏绣牡丹的公主装。
华美的衣裳绚烂耀眼,牡丹的刺绣图案栩栩如生,仿佛能在衣料上绽放出生命的活力。走动间,牡丹也随之走动。
“太后娘娘可真是独具慧眼,荣华长公主穿上这件公主装美得犹如画中仙子降临凡间,令人心醉神迷!”柔煦姑姑是打心眼里夸赞太后和荣华。
太后选的好,荣华身段,气质好,配在一起,出众又出彩。
太后细细端详着荣华,眼中流露出满意的神色,轻声问道:“好孩子,义母送你的凤穿牡丹的红宝石嵌翡翠簪子怎么不戴上?”
荣华恭敬福了一福,回道:“凤穿牡丹的红宝石嵌翡翠簪子极为珍贵,义女深感荣幸,一直将它小心收藏在匣子中,不敢轻易佩戴。”
前世,荣华清楚的记得,但凡是皇家赏赐的贵重首饰都只能珍藏起来,为荣耀的象征,却不能真的当做饰品在日常佩戴。
凤穿牡丹红宝石嵌翡翠簪子别说是贵重首饰,称它为国宝级都不为过,她自是不敢戴的。
太后倒是很喜欢荣华这种谨慎又守规矩的处事风格,她笑了一笑,“戴上它,跟义母去见皇帝。”
她虽认了荣华做义女,也请示了皇后的意见,但皇帝的意见她需得戴着荣华一起去。更重要的是,皇帝的圣旨封荣华为长公主,远比她的懿旨封荣华为长公主要来的有份量。
更尊贵,体面。
“好的,义母。”
荣华看了眼太后,太后的眼神中透露出的深意,已被荣华捕捉到。但好在,她名义上早已嫁入陆府,成为了陆家的正室。
人妻,远嫁和亲之类的可以排除之外了。
片刻后,太后带着荣华来到皇帝的御书房。
好巧不巧,十四王爷,大理寺卿和工部尚书杜礼敬都在御书房。
太后见状并未退下,荣华猜到太后是故意挑选了这个时间节点来的,为的就是工部尚书杜礼敬之事。
皇帝为了给康宁王朝及黎民百姓留下一个明君形象,平日里最注重孝道。
一见到太后来,原本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母后,您驾临此地,儿子竟然未能亲自迎接,真是罪过。”
皇帝的话语落下,众人如同被风吹动的麦浪,纷纷下跪,齐声高呼:“太后娘娘安。”
太后微微一笑,微微颔首,手势优雅地示意众人起身。
随后,转向皇帝,声音柔和而坚定道:“皇帝,哀家今日前来,是有一事要与你商议。那日在金光寺主,主梁突然断裂,危机四伏。荣华那孩子,不顾自身安危,挺身而出救了哀家。
她与你皇姐颇为相似,让哀家不禁心生喜爱。哀家就想着收她为义女,权了哀家的救命恩情和儿女情分。皇帝意下如何?”
皇帝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随即被喜悦所取代。皇帝深深地看了荣华一眼,特别是看到荣华头上戴着疯传牡丹红宝石嵌翡翠簪子后,立刻转向太后,郑重地点头道:“母后,您的决定自然是英明的。儿子也为您感到高兴。”
太后心中一喜,轻声吩咐道:“皇帝,那就请今日将圣旨拟写好,让这一切尘埃落定。”
十四王爷完全被荣华的华贵与端庄吸引,红宝石簪子,浮光锦牡丹图案公主装,穿在荣华身上,华丽又不失清雅。
让人一眼便沉醉其中,难以自拔。
十四王爷看得有些出神,直到荣华狠狠瞪了他一眼,才回神将目光赶紧转移到杜礼敬身上。
太后不经意地扫了一眼众人,最后,也将目光落在工部尚书杜礼敬身上。
“杜大人,”太后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威严,“金光寺主梁断裂一事,差点让哀家命丧黄泉。”
杜礼敬一听,顿时如五雷轰顶,魂飞魄散,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颤声哀求,“太后娘娘息怒,太后娘娘金光寺主梁断裂一事,微臣有罪,微臣不该偷工减料,中饱私囊,建造伪劣质工程,但,太后娘娘,微臣也是逼不得已,微臣……”
杜礼敬低下了头,唯有他夹杂着无尽的无奈与苦涩的话语回荡在御书房。
他偷偷看了眼皇帝和太后,眼神中充满了哀求与悔意。
太后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这些官员们总是有着各种各样的借口和理由,来为自己的罪行开脱。
但是,她只会按照法律来严惩不贷。
“杜礼敬你偷工减料,中饱私囊,建造伪劣质工程,导致哀家多名宫女重伤,哀家还听闻,吏部尚书的嫡子也被你害死?
大理寺卿,杜礼敬的累累罪行,该当何罪?”
“圣上、太后娘娘,微臣身为工部尚书,最是知晓其中厉害,怎会知错犯错?圣上、太后娘娘,微臣是被逼的,微臣有天大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