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是心疼你,也想在你面前好好表现。”牢骚归牢骚,该抱的还是得抱,燕扶光弯腰抱起他的胖小子,又腾出一只手牵住澜哥儿,“走吧,回去了。”
一路上,流哥儿只把燕扶光当做解放双脚的工具,他被裹在大氅中,只露出一颗圆溜溜戴了小帽子的脑袋,眼睛一直往大哥哥的方向瞥,想找话题和人聊天。
燕扶光受不了他,垂眼睨他说:“不许说话,冷风灌进肚子里会生病,生病了你娘亲怪我怎么办?”
流哥儿幽怨地看他一眼,好像在说:哼,早知道就不来接你了!
小家伙歇下心思,扯了扯燕扶光的大氅把自己的小脖子围得严严实实,小嘴翘起很不开心的样子。
燕扶光扬了扬唇角,故意松松左臂,背靠他胸膛坐在他小臂的胖小子被吓了一跳,紧紧拽住大氅,圆滚滚的大眼睛睁得极大。
“啊——!”差点就掉地上去了,而且流哥儿能感觉出他父皇是故意的,于是他凶巴巴地质问,“你干嘛?!”
燕扶光淡淡回他:“你好像又重了。”
所以我不是故意的,是因为你太重了,我抱不稳。
流哥儿一瞬间偃旗息鼓,但他怎么可能承认呢?
他闷声想了想,这才警告燕扶光:“摔了我,娘亲,也怪你!”
脑子还可以,但这脾气真不大行,都快赶上九哥儿了。
只不过这小子比九哥儿好搞一点,他是真的没心没肺,再大的事情,很可能一转头就忘了。
刚才还凶巴巴的怪人家没把他抱好,走了几步就忘了这回事,大眼睛轱辘轱辘转来转去,小手也不紧紧扒着大氅了,像只活泼好动的小狗,恨不得能立马下地撒欢。
好不容易到了朝阳宫,燕扶光刚一撒手,人就没了。
见他站在原地似乎正在叹气,澜哥儿表示习以为常:“弟弟很皮实,不会有事的。”
“地那么滑,跑快了肯定摔……”
他这边话音刚落,游廊拐角处就传来一声惨叫。
澜哥儿方才安慰燕扶光,现在他着急得不行,拔腿就要去救他的好弟弟。
燕扶光给他一把抓住,父子俩角度变换,他淡定道:“没事的,他经摔得很,别管他他起身拍拍灰就好了。”
流哥儿摔倒的前面几秒,他一动不动等待亲爱的哥哥上来安慰,或者勉为其难让他老父亲抱起来哄一哄,但等啊等,后面那俩人迟迟不见过来。
他龇牙咧嘴地翻身从地上爬起来,原地跺跺脚动动手,发现好像身体没摔坏,就乐乐呵呵继续往前跑。
来到最近让燕扶光深受煎熬的夜晚。
绿卿白天睡多了,晚上睡不着,但她又怕打扰燕扶光休息,所以前半程就安生躺着,后面听见他呼吸平稳后又躲到了最里侧。
这样就算翻来覆去也不会惊扰他睡觉了。
她睁着眼睛想着许多乱七八糟的事情,越想越睡不着。
但其实睡不着的不止她一人,燕扶光虽然闭着眼睛,可根本没有睡觉的心情。
他听见她挪去床里侧的声音,听见她小心翼翼翻身的声音,听见她偶尔一两声叹息……
绿卿全然不知,她在想有关林淑娴的事,在思考有关感情变化的问题,她其实已经把江觅荷说的“冷一冷燕扶光”给暂时忘了。
可她忘了之后下意识的举动,仍旧牵扯着燕扶光的一颗心。
“珍珍。”
忽然间,本该熟睡的人发出声音,绿卿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