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以后。
陈洛看着正在地上蹬腿的癞皮狗,感觉有些不对。
“难道是剂量不对?”
陈洛有些摸不清头脑,他只给癞皮狗灌了一小口,然后这家伙就变成这样了。一直躺在地上蹬腿,也不知道是不是要挂了。这要是弄不清楚,晚点三叔回来就真的说不清楚了。
“大花,醒醒,加鸡腿了!”
陈洛试着喊了两下,只可惜大花跟断线了一样,只是僵硬的躺在地上抖腿。
失去耐心的陈洛提着癞皮狗的后脖子,左右开弓给了它两巴掌。
这两巴掌绝对用力了,换平时癞皮狗肯定夹着尾巴嗷嗷乱喊了,但今天却是一点反应都没给,依旧在抖腿。
“再去找两只鸡试试。”
陈洛心有不甘。
好不容易看见了翻身的希望,总不能因为这点小挫折就放弃吧。
直接往自己肚子里面灌肯定是不行的,他怕死。
转身去了后院,陈洛在厨房找到了两只鸡。这两只鸡是他之前回来时候三叔让买的,原计划是晚上加餐用的,这会也顾不得这些了。
他拎起两只鸡,以此把陶壶里面的药汁倒进了大公鸡的嘴巴。
咯咯哒!
吃下药汁以后,两只鸡活跃了起来,疯一般地扑腾着翅膀。陈洛用尽好大的力气才把这两只畜生按住,只是哪怕被他按在地上,这两只鸡也依旧不停歇,拼命地扑腾着翅膀,仿佛失去了痛觉一般。
“这又是什么情况?!”
陈洛也有些把不准了。
看了眼那边还在抽搐的癞皮狗和手里面按着的两只鸡,他一时间也弄不清楚这药的药性了。
一刻钟过去。
抖腿的癞皮狗缓过劲了,一下子从地上翻了起来,茫然的狗眼看了眼四周,完全忘记刚才发生什么了。被陈洛按着的两只鸡劲头也小了许多,扑腾的翅膀开始有一下没一下的。
折腾了好半天的陈洛松开手一屁股坐在地上。
旁边陶壶里面的药气味已经散的差不多了,这会已经开始凝固了,变成了膏药状的黑色糊糊。
“还得试!”
陈洛一咬牙,准备继续试药。
必须要有足够多的样本,才能试探出这药的实际使用方法。那个江湖客残留在脑子里面的方子肯定是有用的,否则他也不会死了还记在脑海中。
拿着凝固的药膏,陈洛把门锁上去了后面的山上。
上山以后,陈洛很快就抓到了一只野兔。
以前穷的时候,他老爹陈老大就是靠着打猎把他养大的。打野味对于他这种穷苦人家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陈洛在这个世界生活了十几年,老爹身上会的手艺,他基本上都会了。
提着野兔的耳朵,陈洛抓起一小块药膏,强行塞了进去。
一分钟。
两分钟......
直到十分钟以后,被陈洛踢在手里面的野兔突然挣扎了起来,兔腿到处乱窜。一股奇怪的力量从兔子的身体当中逸散了出来。红色的兔眼当中多出了一些须根状的纹络,看上去格外的狰狞。兔子皮肤表面也多出了好几个肌肉鼓包,树根一样的血管凸显在外面,看上去格外的吓人。
嘭!
被兔腿踹中一脚的陈洛只觉得胸口一闷,差点没有喘上气来。
抓在手里面的野兔挣扎也是越来越激烈,到最后彻底的挣脱了陈洛的束缚,发疯的兔子跟得了疯牛病一样,对着前面的树桩一头撞了上去。
‘嘭’的一声。
脑浆崩裂。
野兔当场就把自己的兔脑袋给撞烂了,力道之大甚至把前面的枯树都给撞出了一个凹坑。
‘这么大的劲儿?’
陈洛也被吓了一跳,他快速走上前去,在野兔撞出来的窟窿前观察了起来。
老皮大树的树皮上竟然被撞出了一个七八厘米深的窟窿,兔血脑浆混杂在里面,看的格外渗人。
“药有用!”
陈洛激动了起来。
剩下的就是找使用方法了。
之后陈洛又在山上抓了好几个小动物,蛇、刺猬、狐狸。直到把手里面的药膏全部吃完他才停下了尝试的行为。
通过这么多动物的‘牺牲’,陈洛大致得出了一个结论。
药膏是有用的。
这点毋庸置疑,动物不同吃下去以后的效果也不一样、
山上的野生动物明显效果要更好。
折腾了一天,陈洛回到家的时候,整个人都有些疲惫了。
喝完小酒的三叔醉醺醺地回家了。
他们这些收尸人平常有事的时候很忙,但其他大半时间都是比较闲的。三叔又是一个老光棍,领到钱之后自然是去喝花酒了。在城里忙碌了一辈子,却没有攒下半点积蓄,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三叔平常的日子过的是有多潇洒。
“谁忒娘的在老子家里煮牛粪?!”
刚一推门,三叔就被屋子里面的气味给熏倒了。
在门口一通好吐,半天才缓过神来。
回过劲儿的陈老三反手就要找他平日里藏的那根竹棍子。当初陈洛刚刚到城里落脚的时候,他没少用那根棍子教育这侄儿。今天他出去喝酒,家里只有侄儿一人,不用想都知道元凶是谁。
旁边缓过劲的癞皮狗叼着竹棍子就过来了。
这傻狗白天在院子里蹬了大半天的腿,到晚上竟然缓过劲来了。这让陈洛的试验有了成功的案例,这会他正在屋子里面煮新的药剂,准备再来一轮试验。
“三叔?你怎么回来了!”
听到声音的陈洛傻眼了。
他印象中,领到钱的第一天三叔都是夜不归宿的。寡妇胡同的俏姐儿也不会放他回来,今天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这老小子竟然提前回来了。
“兔崽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老子今晚要是不回来,你是不是准备把隔壁家的陈年老坑都给挖出来煮了。”
看着陈洛手里的瓦罐,陈老三气上心头,提起棍子就要上前教育。
“三叔,别动,这些都是药!!”
陈洛哪里肯让陈老三真的动手,抬起一只手就把陈老三给抱住了。本来就喝的醉醺醺又在门口吐了一圈的陈老三,哪里是陈洛的对手,一下子就被抱结实了,看的后面癞皮狗急的直转圈。
它还指望老主人给它报仇呢!
“药?”
一听到是药,陈老三一下子清醒了不少。
“是不是毒发了?”
陈老三哪里还顾得上生气,立马紧张地问了起来。
他们老陈家三代单传,这一代就陈洛这么一个独苗,要是陈洛出了个三长两短,他陈老三哪里还有脸去见大哥?
“不是。”
陈洛赶忙把自己做的事跟三叔解释了一下。
略过了其中看到死人执念的重点,只说自己在借口得到了一个古方,想要尝试一下。
“你想练武?”
看着自己的这个侄儿,陈老三眉头微微皱起。
学武这种想法并不奇怪,陈老三年轻的时候也有过类似的想法,还拜了个师父学了几手庄稼把式。但这种都是强身健体用的,和普通人没有太大的区别。
真正的武道和庄稼把式是有区别的。
强大的武者拥有神鬼莫测的力量,移山倒海,宛若陆地神仙。
陈老三虽然没有接触过,但他听衙门里面喝酒的兄弟吹过。说武道通神,练到极致是可以成神的。
正因为如此,武道才会被封锁的这么厉害。
对于普通人来说,不管是朝廷还是江湖客,跟他们生活的都不是一个世界。对方追逐的东西是神话传说里面的天材地宝,而他们这些普通人追逐的,是柴米油盐。
“想!”
陈洛赶忙点头。
以前没有希望也就罢了,现在机会都摆在面前了,还做缩头乌龟就说不过去了。
陈老三沉默着从旁边柜子里面取出一壶酒,给自己倒了一杯。
陈洛站在旁边看着。
也不说话。
他知道三叔在思考。
和乡下的父母不一样,三叔做了这么多年的收尸人,是认识一些人的。他想要学武,必须要走三叔的门路才行。条件范围内借用自己的亲戚关系,才是一个正常人的理性做法。
至于吃药......
手里面掌握的这份药方药性还没有弄清楚,实际功效如何他自己也不知道,不敢胡乱去吃。
运气不好和野兔一样发疯撞死就亏大了。
“兔崽子,就知道给老子找麻烦!”
三叔把最后一口酒喝完,骂骂咧咧的说了一句,然后便关上门回屋睡觉了。
陈洛则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他知道三叔答应他了。